华为造车的多品牌路

2020 年 10 月，华为创始人、董事长任正非签发文件强调“华为不造车”，有效期 3 年，后来又延长有效期为 5 年。

华为自己的定义是：“华为不造车，帮助车企造好车。”

怎么帮助车企造好车呢？在 2021 年之后，逐步发展出了三种模式：零部件供应商模式（TIER1）、解决方案模式（HI 模式）和智选车模式。

图一：来源于文章《华为“造车”三选一，智选模式已取得一定效果》

三种模式中，目前智选车模式最为成功。第一款华为智选车是与赛力斯合作的“问界”车，也是华为车 BU 董事长余承东重点推荐的合作模式。

他解释这其中的核心逻辑是：「我们只提供技术可能卖不好车，因为产品定义可能本身不行，所以我们还需要把华为 To C 转型的能力给车企，就是智选车模式。」，就这样，华为参与造车从零部件供应商一步步升级为智选模式。

2021 年，是“激光雷达”上车的元年，蔚来、智己汽车、小鹏汽车、哪吒汽车等都或多或少发布了激光雷达的战略，华为与北汽合作的极狐、与长安、宁德时代合作的阿维塔 11 都是 华为的 HI 模式。12 月，华为与赛力斯合作的 M5 正式亮相。

此后，智选模式又与奇瑞合作“智界”。目前，网传第三界即将到来，极有可能是与江淮合作的“合界”。

华为的这“三界”商标，到底归属于谁？华为在合作这些项目时，其商标策略究竟如何？

问界商标姓“华”，赛力斯追“华”？

网传“问界”商标转让给了华为，到底是谁将商标权转让给华为？

“问界”中文商标，最早于 2021 年 2 月申请，2021 年 9 月获得注册，注册人为：北京永安世达科贸有限公司，目前这家公司公开资料中，未发现与华为、赛力斯有何关系。这枚商标是于 2023 年 6 月转让给华为，同月许可给重庆赛力斯新电动汽车销售有限公司使用，随后商标转让成功后，华为又再次许可给赛力斯汽车有限公司。

2023 年 6 月，华为还申请了“问界”拼音及图形商标，目前处于驳回复审中。

2023 年中旬，赛力斯 M5 的销量出现下滑，有很多分析称，是因为造车新势力埃安、理想、零跑、哪吒、蔚来、极氪等在内的数家品牌均实现了月销破万的成绩。

不知道赛力斯是基于什么样的担忧，2023 年 8 月，申请了“同界”商标（已于 同年 12 月初审通过），又于 2024 年 1 月申请了“赛力斯问界”商标（该商标仍在申请中）。不过，从商标审查的角度来看，这一组合名称的商标是有可能因“问界”在先而被驳回。

“问界”商标的英文名称为“AITO”，这件英文商标的命运又是如何呢？

从公开资料看，AITO 最早注册并获权的既不是赛力斯，也不是华为，是属于一家香港公司（正德电子），正德电子于 2021 年获得 AITO 商标权，于同年转让给重庆潽康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，并于次年许可给重庆金康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使用，正德电子随后扩大申请的 AITO+图形等一系列商标，分别转让给了重庆潽康和华为。

在英文商标上，赛力斯是占了上风的，多数 AITO 及图形核心商标均从正德电子受让取得，而华为取获得了 AITO 在轮胎等非核心商品上的商标权。不过在二十多件的 AITO 相关商标申请中，比较存疑的是：AITO SELECT 商标，正德电子将该商标转让给了华为，但依商标法第 42 条：““转让注册商标的，商标注册人对其在同一种商品上注册的近似的商标，或者在类似商品上注册的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标，应当一并转让。”，看来商标局在审查中认为这两商标不构成近似？但笔者认为SELECT 有选择之意，应当认定为近似商标。

注：重庆金康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于2022.5更名为赛力斯汽车有限公司（大股东小康控股25.19），重庆潽康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大股东是重庆小康实业，由小康控股100%控股。

智界商标归“奇瑞”，实力决定态度？

华为与问界推出“智选模式”，问界汽车直接在华为终端门店销售，一开始的热销，相信很多消费者都是冲着华为去的。这种模式的推出，确实比此前 HI 模式的阿维塔等更热销一些。

自赛力斯合作后，华为又牵手 “奇瑞”，网传：靠自己能活，而且还活得不错的奇瑞，在与华为的合作中，势必不会唯命是从。当然，奇瑞也不是针对华为，在主导权这件事上，奇瑞从来都是“绝不妥协”。

除了双方实力的较量外，从商标权归属上，我们也能看出，实力决定态度。

“智界”中文商标最早于 2013 年 10 月申请，2015 年 4 月获得注册，注册人为：南京雷克兰国际贸易有限公司。这枚商标于 2024 年 1 月转让给奇瑞，并于 2019 年 至 2020 年期间，许可给奇瑞使用。

2019 年 9 月，奇瑞在受让智界商标同时，又提交了一件新字体“智界”商标，并于 2020 年 4 月获得注册。

而对于智界的英文商标“LUXEED”，也同样是奇瑞于 2019 年 4 月申请，并在与华为正式对外发布智界 S7 前，于 2023 年 7 月再次将新字体““LUXEED”予以提交注册申请。

从上述“智界”中英核心商标的注册及获权上来看，奇瑞确实实力不可小觑，商标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，在合作中自然能够掌握更多主动权。

华为方面对于“智界”中文商标，有什么样的策略呢？

2023 年 5 月，华为申请了三件同音商标，“知界、轾界、致界”，均于 2023 年 11 月获得注册，这或许是华为进行的储备商标注册，以防万一之选。

当然，除了华为，还有其他两家企业也在布局相关商标。一家是 山东微佳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于2023 年 10 月申请了“志界”商标，于2024 年 1 月获得初审公告。另一家是重庆长安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于 2023 年 10 月申请了“智界、长安智界、长安启源智界”，长安公司并未委托代理机构，目前这三件商标均在注册申请中，笔者认为构成对在先商标的近似，不应予以注册，我们后续关注其审查情况。

即将推出的新一“界”，是“合界”？

随着问界、智界的热度，华为车 BU 董事长余承办，又表示陆续会再推出两“界”，目前最有可能的是与“江淮”合作的“合界”商标。

然而，目前华为尚未真正拥有“合界”商标专用权，第 12 类汽车商品上的“合界”商标最早由常州上城房地产信息咨询服务有限公司于 2017 年 7 月申请，并于 2018 年 7 月获得注册。

华为方面于 2023 年 5 月申请了“和界、何界”商标，并于 2023 年 12 月获得注册，这应该是华为进行的储备商标注册，作为备用。

2024 年 1 月，华为正式申请了“合界”商标，网上目前流传的华为又添合界商标其实并不属实，目前该商标仅处于申请过程中，但在 2024 年 1 月 24 日对常州上城房地产拥有的“合界”商标（商标申请号：25167110）提出了撤销三年不使用申请，不知道在春节期间，该公司是否会收到通知，假期后是否会进行答辩呢？当然，从该公司的经营范围来看，在第 12 类汽车商品上进行使用“合界”商标的可能性较小，被撤销可能性较大，让我们后续关注华为“合界”商标的结果。

从“合界”商标注册情况来看，江淮汽车并没有什么行动，这或许与其定位有关，就像江淮与蔚来的合作关系，江淮仅仅作为代工工厂的角色更为明确一些。

三“界”商标权归属总结

商标	商标权归属
问界、AITO、图形	问界中文归属华为 AITO英文及图形归属赛力斯
智界、LUXEED	全部归属于奇瑞
合界	全部归属于华为（撤三争取中）

华为目前推出的“智选车模式”，与三家车企的合作中，商标权归属各不相同，这也一定侧面体现出华为在造车路上的探索也是有所差异的。

或许，华为并不甘心一直不造车，帮助车企造好车、卖好车的前提是能够稳定的为用户提供好车产品，目前已经推出的问界、智界，在生产、销售和售后等各个环节仍然需要接受市场的检验。

当然，从商标注册策略和规划上，华为可谓是功课做足，16 件与“界”有关的商标，如峥界、大界、北界、凯界、天界、仙界、御界、擎界、幻界、尊界、奕界、傲界、向界、勇界、华界、鸿蒙界于近两年陆续被华为提出申请。

在笔者看来，如果华为战略真的一直坚持不造车，那么，围绕着解决方案的鸿蒙系统等商标应该是其重点，2018 年起，华为智选、鸿蒙等相关商标也一直是华为商标申请的重点。

商标注册策略总结

华为造车的多品牌路，实际围绕着商标权申请的一系列策略。不可否认，正是华为推出智选模式，并在“问界”上的小试牛刀，智界、合界等商标权的重要性和价值才凸显出来。

在华为与这些合作车企的商标注册中，我们可以总结出以下策略：

• 商标注册申请的审查：主要是审查三个方面，禁止性规定、显著性和在先相同/近似商标。
• 在先近似（相对理由）审查：主要看形、音、义，前提是申请保护的商品构成类似商品，中国共有45个分类，可根据分类表的类似群组进行判断。商品易分类
• 遇到在先障碍的处理办法：购买（AITO）、撤三（合界），当然还有异议/无效（适用法律和相应证据）
• 商标权归属的重要意义：拥有商标权，合作是委托生产（如问界许可赛力斯使用）；不拥有商标权，合作是输出解决方案，此时品牌方有可能会换技术提供方吗？

汽车的三大件从“发动机、变速箱、底盘”转变成新三件“电动力系统、智能座舱、自动驾驶”，需要芯片、算法、传感器，未来新能源汽车生态中会是造车和技术的结合，华为造车路走在了前面，因此，商标、专利和计算机软件是知识产权保护重点。